【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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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蓝】青鸟03-06

一口气四章大放送~~

民国JT背景

行动组组长叶X助手蓝


03

 

大马路,新世界大舞厅。

刘小别自认为与这个腐烂的世界格格不入,他想自立鼎新,因此加入军统。梦寐以求地被分到行动组,却没想到在这个新世界大舞厅做服务生一晃就是三个月,他心有不甘,却因为组织管理严格又不能擅自离岗,更别说脱离关系了,连怨言都不能多说,因此一个人郁郁了很久。

这天终于听到了说有任务要派发下,激动了好半天。至夜,便换上衣服跟随着前辈出门。他随着的是一个长期在厨房担任切菜小工的中年大叔,平时里从不多言,因此带着他走在路上也没有半句废话。他们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有轨电车,到了靠近黄浦江边上的车站下车,一路走过去,夜晚的江风刺骨,刘小别缩紧了身子,而他身边的大叔就像是石头做的浑然不觉凄风冷雨,提着盏煤油灯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没多远,便到了一个码头,码头上有个亮灯的地方,那原本是守仓库的人居住的小屋,他们走进小屋,在一侧的墙壁上长长短短的敲了几下暗号,地面露出了一丝缝隙,确认无误之后,暗门被打开。

这是一个修建在底下的暗室,刘小别跟着一路往下,才发现,这除了是一个会客厅,还是个武器库,而在武器库的尽头,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了。他们或坐或站,但是目光都投降场中央的一人。

“辛苦了,同志们,坐。”叶修对着场内的十数双眼睛说道。“我姓叶,军统行动处第三行动组组长,我叫叶修。”

座位上有些人听闻过这个名字,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刘小别不解,他看向刚刚带他进来的那个中年大叔,此时神情也十分激动,只是碍于目前情况因此按捺着没有多言。似乎感知到了刘小别投来的目光,转过头低声说:“之前农行爆炸案的主要责任人。”

刘小别恍然大悟。

他们所说的农行爆炸案是两个星期前发生在农业银行一桩大案,日伪农业银行在白日里来了一位邮递员,一个人骑着单车进入到银行内,将炸药包放在了农业银行经理办公室门口,将经理陈远仁炸死,留下了铁血救国军的标识,然后全身而退。这件事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后军统宣布对着件事情负责。而整个行动则是由行动处第三行动组组长叶修来完成的。

这件事情在全上海,乃至全国范围内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媒体舆论纷纷拍手称快,当然,军统内部更是将叶修封神。

 

“这次任务艰巨,我们要除掉一个大人物,有些人可能听过,大外交官陈箓先生,他投靠了日伪,这对于整个国家、对于党国、对于局长来说,都是十分沉重之打击,尤其是对一些站在中间,没有敢行动的两面派来说,这无疑是一针强心针。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我们需要行动,除掉他。”

如此大的行动,刘小别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心底那股按耐不住的兴奋劲。再加上之前战友的渲染,叶修一番动员所说的话语,都让刘小别明显地感受到了血脉贲张,他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周之前的农行案炸死的正是陈箓的侄子,老头子够梗,原本在美国的,这下硬要回来,要跟局长正面对着来,这下好了,终于收拾到这个老混账头上了!”

刘小别听旁人这么忿忿地说道,不知该做何表情。此刻的他,仍然是好奇多于愤慨,比起陈箓,他对叶修的兴趣更大。左顾右盼之下看到了站在一旁撑着腰的叶修,一下子就跟叶修的目光相遇了。

叶修走近他,脸上挂着笑容:“小鬼多大年纪了?”

“回长官,十八了。”

“十八啊……?”

对上叶修鹰隼一般的眼神,刘小别改了口:“十七岁半。”

“哎……,还未成年呢,来凑什么热闹?”叶修的口气没有那么不善,话语中甚至还有一丝埋怨。

“我爹妈都在南京被弄死了,我要报仇。”

刘小别的理由实在是很简单,他不用过多赘述,也能知晓这短短几个字背后的血海深仇。

叶修叹了口气,到底是存了惜才的心,问他:“会拿枪么?”

“我们这期我换子弹的手速是第一,射击准确率是第一。”

“小伙子不错,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吧。”

“是,长官!”

 

工作布置完了,人们陆续从另外一个暗道离开,在这些人里面,在他的布置中,有些人注定会是炮灰,有些人则能侥幸活下来,每一次的任务都是以血的代价完成,青石板的地面上血迹一冲就能干净,但是地缝中的血漫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铺成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等所有人都走了,叶修一个人摸着腰往外走,站了一晚上,他的腰口的伤口已经崩开。隔着衣服都能摸到温热的液体。都说他是斗神,是创造奇迹的人,但是而只有叶修知道,这一次以真名宣布暗杀结果,带来的是怎样的后果。

纵然戴老板强硬的态度得以宣誓,但是对于暗杀者来说,顶着真名暗杀无疑就是在刀尖上舞蹈,要知道,这小半个月以来,他躲掉了多少次的暗杀,这腰上的伤就是在躲避刺杀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重回黑暗?

叶修自己也没有答案。

 

 

04

叶修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事无巨细地布置了刺杀当天的行动计划,谁负责接引,谁负责行动,谁负责后勤都布置妥当。这一次的活动一共用到了二组在场的一共十一名组员,这一次的活动给出了五个死亡名额,这让所有参加活动的组员不免有些焦躁。

死神会降临在谁头上?谁也不得而知。

“我不是个喜欢说国家大义的人,但是真正到了要做事情的时候了,我希望大家还是豁出去,毕竟豁出去了搏一场才有可能有活的机会,我也会尽我的全力让大家能够活下来。”

所有的组员四下张望了一番,一张张陌生的脸上带着凝重,他们的目光灼然望向叶修,叶修脸上带上了点笑意,说道:

“毕竟他们想弄死哥,还早了八百年。”

 

“叶神我们就认定你了!”

“叶修,我命都把你,都把你你都拿去,随你用!”

“老叶,我这命不值钱,要是死了,你就替我买上两斤好的猪头肉给我老丈人送去。”

原本凝重的气氛因为叶修的一句话而变得轻松了不少,既然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何不恣意一些,方有当年豪侠击缶而歌的气魄!

叶修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他徒劳地想抓住点什么,或者是给内心以宽慰。

茫茫的乌云遮住了月色,这上海明日将会如何,不得而知。

 

蓝河等着叶修回来,给他换药。

换药之后,蓝河就这一次活动的最新情况进行了汇报。

“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日本那边高度重视陈箓的安保工作,这次直接派了两个排来保护陈箓,火力点几乎遍布了整个别墅区,特高科的人特别自豪的说,这是他们有史以来做得最完善的一次布防。”

“哼,特高科的人敢这么说话了?你说这话是76号的人说的我比较相信,特高科什么时候也开始讲大话讲空话了?”叶修一边笑着一边问道。

“还不允许人家自恋一下了么?毕竟人家七十几个人等着你们十几个人自投罗网啊。”

“小蓝同志,你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功夫从哪学的?是否也需要我跟组织上报一下,参你一本啊?”

“老叶同志,既然有你在,那自然是以一敌十,毫无问题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来往,到将这战争前夜的紧张感稀释了不少。夜已经深了,叶修拨了拨油灯,打算看一会儿书再关上灯。却发现蓝河一直站在房间里,没有动。

“还有什么事么?”叶修抬头问蓝河。

“啊,没事。”蓝河回答得勉强,他本身就是个脸皮薄的人,碰上叶修,嘴巴里几乎没办法多说几句实话。

“没事的话就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天的事情要忙。”

蓝河站着没动,半天嗫嚅着挤出一句话来:“那个,那个我那边屋子有些漏风,我能在你这边挤一晚上么?就一晚上?我在椅子上靠一夜就好了。”

叶修没答话,嘴角最后扯出半个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已经不知道买了多久的烟,他伸手敲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点燃。从蓝河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骆驼一般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颤动。

这颤动的节奏不及他的心跳,叶修半天没有声音,蓝河就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无比后悔自己在这时候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唐突人,更唐突自己。

“那我走——”

“我帮你去看看炉火吧。”叶修叼着烟起身,他声音含混,也感受不出多少情绪。他抱起了自己的被子走在蓝河的前面。蓝河在后面跟着,一路低着头,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多跟叶修说一句话。

叶修来到蓝河住的房间里,把被子放在了蓝河的床上,让本来就挺小的床铺显得更为逼仄。蓝河无措地站在房间中间,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只能看着叶修左弄弄窗户,右调调火炉,最后站定拍拍手表示没问题了。

“被子给我了,你怎么睡?”

“我今晚还要处理事情,就不睡了。”叶修说到。

蓝河慌忙解释说:“我刚刚那话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叶修取出了一直叼着的烟,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卷烟,抽出烟丝嗅了嗅,最终还是把烟给放回了口袋。“我都知道。”

蓝河忍着一腔心绪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他从未知晓嘴角边要牵出一个笑容是这么难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笑着,将叶修送出了房门。

回到房间内,蓝河低头捂住了脸。

他自觉以为自己一直控制得很好,向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但是当他今天收到密电,得知会有两个排的火力布置在陈宅周围,连特高科都派出了五个日本高级特务来执行保卫工作的时候,他的心底是真的一点底都没有了,一颗心如风飘絮,如雨打萍,空荡荡地飘着,晃得厉害。

 

如果换做是上学的时候,那时候叶修是神,没有什么他不会,伪装、情报、电讯、行动,每门课他都可以去教,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在那个时候,谁要是能打破叶修创造的记录,可以免试直接进入到情报部门工作,而在蓝河上学的三年内,只有三个人做到了。

在当时,蓝河心目中的叶修是战无不胜的,可是自从他当上他的联络副手之后,他在他的身边,亲眼目睹了叶修受伤、被追杀、接受到假情报、破译不出来等种种情况。叶修不是情报机器,当他遇到这些困难的时候,他也只能咬牙抵挡剜肉的痛,用一个又一个的通宵面对破译不出密码的绝望,仓皇的四处躲藏躲避来自于内部外部的明枪暗箭。

当神走下神坛,成为普通的人,就更多了一份牵肠挂肚的担心。

他不是神,没有神力庇佑。

万一,哪怕是万一……

蓝河没办法想象,他只能捂住脸,坐在床边,弓下背去。

 

咚咚咚——

突然间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蓝河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去开门,叶修拿着文件夹站在外面。

他极力想要拉开嘴角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徒劳。压低了声音问:“我那边有些吵,我能来你这儿打扰一晚上么?我就看看材料,保证不打扰你。”

蓝河扶着门,盯着他眼睛却红了。

“您随意,我困死了,先睡了。”

 

05

 

大年三十,上海,陈宅。

晦暗的天空布满了乌云,不多时便下起了雨,然后在此刻陈宅的家丁们显得十分之忙碌。今日是大公陈箓先生回家的日子,又恰逢是大年三十,这餐年夜饭显得尤为的重要。

没有人敢在这一节点上开小差。厨房里挤挤囔囔,今日的年夜饭不止陈家一人过,他还邀请了他之前的同僚,前驻丹麦公使罗文干夫妇一起吃这餐年夜饭,因此厨房的任务十分繁重。

今日里早上送菜的是个年轻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人其实还挺可疑的,但是这年轻人拿着之前的菜贩手里拿着的出入证件,又操着一口和菜贩一样的无锡话,让警卫放松了警惕。

蓝河笑得很是谄媚,他今日里特意还把牙齿给染黄了,头发里糊上了一些草木灰,鞋子上也撒上一些,一经过伪装还真的挺像个走街串巷的菜贩子。之前便已经掌握了情况,了解到惯常出入陈家的菜贩是无锡的乡下人,蓝河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了讲无锡土话,再到上海陈家门口讲官话,就显得格外的相似地道。

他推着一整车的蔬菜瓜果进到后厨,后厨的人并没有起疑心,他们招呼着蓝河把东西放到房间的角落,蓝河依言照办,手脚勤快麻利,嘴巴甜蜜蜜,连笑容都比旁人殷勤三分,很快厨房里的帮厨就把手上的杂货派给了他,这是他求而不得的事情,他将这个厨房仔细地的过了遍眼,后门进来之后就是储藏室,储藏室又一道门才到正式的厨房。厨房里的灶台都是连靠着墙的,中间有两个案台,分红白案,按照风水厨房的门被开在了东南侧,也就是说如果要行动,必须绕过两个案台,才能从一侧到达另一侧。

“来,小许,你弄弄头,你帮我把手上的这份燕窝羮送到少爷房间去。哎呀我要忙死了,这节骨眼,少爷又要什么燕窝羮,我哪能走得开了呀?”

“余妈妈,好的类。”

蓝河端着燕窝羮出门,他将自己的身体贴近铁盘,趁着机会小心地打量着这栋陈宅。这节骨眼上,大家都忙得要死,没有人能注意得到蓝河的“小动作”。

陈箓早期留法,后来又长期担任北洋政府驻法大使,因此家中早已经被改造成了三层的洋楼。中间挑高一个客厅,正中往两边巨大的扶手楼梯盘旋而上,中间挂着陈箓穿着北洋军服时的巨型油画像,上去之后两边均为住宅,陈家三名子女均住在三楼上,二楼是陈箓的房间和书房。穿过客厅的正中是餐厅,如果按照既定行动的九点来说,陈箓有可能在餐厅里就餐,或者在客厅会客,也有可能已经回卧室安睡了,如果回到卧室,就会碰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在每个拐角处都有穿着便服的安保站着,而成功的概率会变得极低。

就在蓝河犹豫着要不要汇报工作把时间提前时,大门口的门铃突然响了。

蓝河站在走廊上远远地望去,来的人是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人,这人送上了一张名帖就走了,接过名帖的守卫将此事告诉了家中的总管,总管一脸凝重,他将正在客厅督扫的余妈妈唤到餐厅,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便达成了一致。

刚刚掐着点回到厨房,就听到厨房里的总厨高声喊着要加淮扬菜。蓝河低声问身边的帮厨怎么突然要加菜,旁人告诉他说,今晚老爷的老同侪要来,他是扬州人,要加淮扬菜。

“大年初一还来么?”

“谁也没想到啊。可别提了,这下又要加班!”

必须做出改变,把行动时间提前。

蓝河做出了判断。

 

蓝河回到厨房,拿着碳粉在包裹着菜心的油布上写上了一个七一个九,然后把油布和菜叶一起丢进垃圾桶。他有些紧张,如果万一传达不到怎么办?想了想,他还是从后门出去,走到了车库。车库里一个中年司机正在擦车,听到有人来,他回头看了眼。

蓝河上前一步率先跟他搭话:“老哥,喝酒么?”

“当司机的喝什么酒?欠揍啊?”

“我知道你家是卖酒的,有上好的女儿红!”事情紧急,蓝河说出了切口。

司机听到了切口,神色变了,他认真地回了一句:“女儿红没有,花雕倒是有。”

蓝河伸出手,低声而快速地报出了自己的代号。

司机点点头,那份内部人员之中的严肃认真随即消逝,又换上了平日里挂在脸上的无所谓的表情。蓝河也恢复了之前的神色。从远处看去,两个人就像是老乡在闲聊。

“什么事?”

“通知第二分站的行动组改到七点行动,接头人在杏花楼糖铺等着,把消息告诉杏花楼掌柜即可。余妈妈等下会要去杏花楼糖铺买糖,十二点前把消息送到就好。”

“收到,明白。”

“保重。”

“保重。”

 

06

 

刘小别也从来没想过,他苏州有名的锦泰刘的少公子,竟然会有一天来翻垃圾桶。叶修吩咐他一直在陈宅旁的垃圾站等着,等到有人来倒垃圾,就翻一遍,就这么苦苦等了将近三个小时——翻了多少的垃圾,他已经不想知道了——终于等到了他们想要的内容,这袋垃圾里的油布上写着一个九一个七,还画着一个箭头,很明显的看,这就是叶修下了死命令让他一定要在这里等到的讯息。

他急忙跑着往叶修那边去,叶修此时在离陈家不远的杏花楼,经过前期的侦查,他们掌握了陈家人的饮食起居习惯,就比如说陈家的二女儿骄纵非常,吃穿用度皆有高标准和严要求,像她如果要吃酥糖,一定只吃杏花楼的,上午闹了一上午想吃,好不容易等她练完了钢琴,被磨了半天的余妈妈便答应帮她去杏花楼买。她让司机开车开到杏花楼的门口,她扭着腰进了门厅,像主子一样跟这里的小厮攀谈了起来。她关心的是菜价、报账、清汤,谁还能来管一个司机在干什么?

司机走进了大堂里,找到掌柜,简短地用切口自报身份,掌柜正色,听完他传达的消息连忙走进了柜台里,柜台的后面一般都有一个小隔间,这是作坊师傅们换衣服的地方,而叶修就在这里等着,掌柜将司机传来的消息汇报给了叶修,而此时叶修的手上正也拿着刘小别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油布。

两条信息清晰的告诉他蓝河的意思,他建议他们提前改换时间,但是良久叶修都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思忖着。

一次行动的开展可不止行动组一件事情,蓝河这个情况传出将会牵扯到一组行动组成员,两组接应成员以及电台等笼统小二十人的身家性命。慎重,还需慎重。

但是叶修了解蓝河,他是一个优秀的谍报人员,他用两条线传出的消息肯定是有理由的。信任,完全信任。

“赵禹哲,去,通知你线下的所有组员,今天活动时间提前。所有人分批次到戈登面包房附近集合。找面包房的厨师梁安云,六点半是他们的换岗时间,趁着他们这一次的换岗时间,提前进行爆破行动。”

“好的长官。”

“刘小别,将你们组的成员笼好,分批次到杏花楼集合,时间提前,最迟一批六点到杏花楼,准备行动。”

“好的长官。”

提前时间,叶修原本设定好的声东击西的行动,现在变成了孤勇的丢车保帅,五点的这一次行动最早只是第二计划,在他们撤退不顺利的过程之中,用来干扰敌人的行动。可这一次行动提前,没有了夜色的遮挡,六个人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到陈宅?只能是人为制造一场骚动将那些警卫引开,从后门进入到陈宅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能否认,梁安云那一组的人,几乎上顺利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叶修嘴巴发苦,他真的很抽一口烟,由着焦油的味道将心口的浊气闷烧带走,可是他不能。只能站起身,拍拍凳子,发出一声嗤笑,笑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三点钟,第二行动组第二分队第一名成员到位。

四点钟,第二名和第三名成员到位,他们带来了两把毛瑟和一把左轮。

五点钟,刘小别到位,他拿行李箱装来了两百发子弹和六把匕首及三把毛瑟。

六点钟,最后两名成员到位。几人鱼贯而出,离开杏花楼,陆续进入到陈宅后门的里弄,离他家的后门只有一道铁门之隔。

六点半,杏花楼外面的爆破声响起,紧接着警哨声响起,人群骚动的声音和穿插其中高喊力斥的声音交错着,紧接着枪声响起,杏花楼里的众人都懂外面是什么情况。

“行动!”

第二分队的七人如鹞鹰一般的扑向铁门,翻过铁门,飞身而下扑向后厨,叶修身先士卒地踢开了门,两枪利落地打在灯源处,随着玻璃的炸裂视线的黑暗和众人的惊呼,他们迅速地控制住了局面。

蓝河在叶修进来的一瞬间就已经看到了他,他趁着混乱一滚,滚到了房间里叶修必经的一个路口旁边,伸出手——

叶修伸出手,他们的默契无需用语言描述,蓝河扣住他的无名指第一关节使劲一捏,叶修心下了然。 这是蓝河和叶修自己为了这次的行动自创的暗号,指头代表一种房间,关节代表楼层,无名指第一关节所指代的即是第一层的餐厅!

留下两人控场,叶修带着剩下的五人并不在厨房多做停留,争分夺秒地扑往餐厅。很明显,厨房里情况对房间里的人造成了一定的恐慌,一大批的警卫分批正往餐厅赶,但是这个时候就是看谁的手速更快,谁的反应更快的时间段。警卫们大约都布置在制高点上,看上去十分科学合理,但是住宅内和建筑外终究不同,陈宅内的法式雕花柱高大华丽,将制高点上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尤其是陈箓这一次托大,同侪饭局存着显摆自己铁桶防卫的意思,竟然将餐厅的警卫撤得干干净净。这下实在是太方便叶修他们行动了。

几人贴着立柱躬身疾跑向前,五秒后——当陈箓进入到射程之后——叶修、六小别及另一名组员同时开枪,剩下三人分制三点用猛烈火力对警卫的火力压力进行集中反击,叶修抢先的两枪打中了陈箓的头部和颈部,刘小别打中了肩膀右侧。

“砰!砰!”

陈箓的身体撞到椅子上,又跌到地上,溅出一蓬鲜艳的血,所有的交火他倒下的瞬间停止,刚刚还响彻耳边的妇人的尖叫在这一刻也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静止了,只剩下刘小别微微颤抖的手和叶修起伏的胸口尚还动着。

“壮士、壮士……我、我们不是……”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急切的想要撇清关系,结果因为急切而仓皇,平时舌灿莲花的外交官此时已是语无伦次。

叶修咳了一声,他的声音已经稳了下来,开口道:“我们只诛杀汉奸,不动无关的人。”

刘小别趁此时从胸口掏出一面旗帜,他低垂着眼睛丢到陈箓的身上,这面用白色棉布制成的“旗帜”上写着几个大字——“铁血救国青年会”。

“我们无关,真的无关,就是过来吃个便饭的……”

“你这里说了算么?”

“诶,算、算!”

“放我们出去。”叶修略扭了扭头,手指扣动,“否则——”

“所有警卫都撤走撤走……放人出去!”

“不准撤!给我把这几个……”一个中年女性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

“啪!”另一个颇有富态的女人也站了起来,一巴掌把余妈妈打翻在地,“傻女人!你想把我们都害死么?!”

“有自知之明便好,所有人转过身去,放枪。”

叶修此时犹如白面修罗,用血浸出来的眼神,如寒芒淬雪,在场的一群散兵游勇被他的气势震慑,转过身去,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枪械丢了一地。

遇此杀神,无人敢拦。

他们从餐厅全身而退,用三分钟的时间,退出了陈宅。

而此时华灯初上,鞭炮连连,到处都是人间烟火,到处,都是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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