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民国黑道PARO
又名《霸图四当家情仇录》
好久没写的这么爽过了!!
应该是会分为三个故事来写一个西皮一个故事~~
第一个出场的是双花 哦哦哦哦也~
楔子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在这梅雨季,即便是上海城,入了夜也变得灯火阑珊起来,三马路上冷冷清清,煤油灯发出惨黄的光闪闪烁烁地在路边荡着,行人扣扣的脚步声打在新翻修的水泥路上,这一带均是商铺,也因没什么人而提早搁板。只有尽头那明晃晃的楼子亮着光,从上到下三层,二层歇山的水泥楼上砌了青黄二色的琉璃瓦,上面挂着闪烁的霓虹灯,大门前头一边一根竖着大杆子的电灯,说不出的气派和敞亮。
进了这门啊,挑高顶,三层的楼中间一个戏台子,木料都是用的酸枝,顶上雕宝相花外环缠枝莲,栏杆上贴金绘百花谱,从三楼垂下双面镂空雕花屏,上山虎对下山虎,这台子也有讲究,两层台子,上下均可放人下来,栏杆雕玉兰花满幅,出将入相二门绣金龙团风,三狮戏球,眼一看明晃晃都不知往哪放。
这二人进了宝相楼,找二楼包座坐下,出三块茶资,十块包场费,喝一壶君山银针,这宝相楼请的是花旦赵君玉、花脸冯志奎、做工老生麒麟童挂头牌,今日唱一出《穆桂英挂帅》,台上热闹着锣鼓锵锵,花枪耍得满场漂亮,台下也热闹,定睛看去二楼左侧挂着金丝绒帘幕的包座里来了四位爷,一位着黑貂裘,一位身上系着素色披风,取了之后里面穿着带狐狸毛领子的短马褂,一位着青色长衫,笼着个灰色的袖笼,一位着砖红色大衣,去掉之后里面是一套粗呢格子的西装。
“这四位就是霸图的当家?”
“金哥好眼力!你看啊,坐在最左边穿粗呢西装还留着个小辫儿的那位是张佳乐,人称小乐爷,霸图的四当家。他旁边那位戴眼镜着长衫的,是林敬言,霸图的三当家,称林三爷,跳一位,最右穿短马褂的是二当家,张新杰,人称张老板,中间坐着的是便是霸图的大当家韩文清了,行七,人称韩七爷。”
“人是认清了,这都是干什么的呢?”
“金爷,您就装把,这上海滩上传遍了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啊。”
“那当然没舒小弟知道的多啊。”
“霸图这帮人原本是青岛起家的,韩七爷赤手空拳的打下的江山,第四年的时候把张老板从当时北边顶顶有名的福临班里给赎了出来,张老板便跟了七爷,四年前韩七爷带着一帮人来了上海,上海哪比青岛能容他们一家独大。嘉世公司蓝雨公司微草堂都虎视眈眈,为了破这一桌麻将,韩七爷招兵买马弄来了林三爷和小乐爷。”
“哦?你说的那个小乐爷,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毛都没长全啊。”
“小乐爷可只是看上去年轻!他十五岁就在道上混着,打南边云南百花那边来,当时来时的时候哟,啧啧啧,可是一头一身血啊!”
“那林三爷看上去也斯斯文文的样子,看不出个什么新鲜嘛。”
“别看林三爷戴副眼镜,可是位狠角色,当年在南京城和方锐小爷吃了一城的黑白道的就是他了。”
“哼,还不是给个后生给弄了下来。”
“金哥,小声些!”
“哦,林敬言的烟,张佳乐的酒,韩文清的貂裘和张新杰的《章台柳》是吧?”金哥露出笑容,一口牙齿黄中带黑,下牙床靠虎牙旁边还镶了一颗金的。
“嘘嘘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听闻张老板梨园出身,他在你们这宝相楼是唱还是不唱啊。”
“自打来了上海,就没见他上过场,不过这宝庆班是他一手操持起来的,包括现在霸图的霸图公司,也是他在打理。”
“哦,这么能耐,还不是个戏子。”
“金哥金哥别多嘴,小心惹祸。”
“我还怕他们?!我在盐城二十年有谁敢动我?就算是他韩文清到我面前了又怎样,他敢动我?!这些年他动过手没?应该早就被你们那张老板给整虚了吧。”
“金哥金哥——!”
“整没整虚这是人家私事,这位,金哥?我们素昧平生的,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你替我们老韩操心吧?”
那二人转过身,只见张佳乐站在那,笑出一颗虎牙,扶着官帽椅的出头如抚着情人面一样,金哥倒抽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小乐爷?”不愧是混道上的,这三个字一个一个往外蹦,倒是定了定心,双手五湖四海的抱拳,一抖手:“盐城金如水,来报个山门。”
“哦,金爷啊!”张佳乐一眯眼,径直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这生面孔。“老林,你说,他说你被后生干掉了,你不反驳反驳?”
“事实如此嘛,也不能不认不是么。”林敬言踱着步子慢悠悠的出现在帘幕后面,这下金如水是真的惶恐了,这二人何时来,听到些什么,又要怎么对付他们,他可一点都没把握。
“舒骏是吧?哪个堂口的?”
“报报报告三爷,是上浦码头的!这这、金爷打盐城来坐的是我们家船,随口聊了几句,说有要事找我我、我就带他来了宝相楼……”
“哦,这样。”张佳乐略微偏了偏头,似是思考了下:“那东西留下,人走吧。”
金如水也没料想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伸手进怀中的动作也随着一怔,脸上大喇喇的表情摆了出来,他的位置被张佳乐一屁股坐了,只能铁着脸色寻了对面一个位置坐下。
“那我要给东西可是要谈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林敬言温言道。
“二——”他伸出了两个个指头,鼻孔外翻,下巴抬得胡子遮住了眼睛。“我要你们手上两个码头。”
“哦?那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呢?”
“一张图,关于苏北五路水运的关卡图。”
“这东西不错,但是对于我们霸图来说,苏北那点进账想换上海两个寸土寸金的码头,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吧,说不定把金爷您全家当都抵了,我们能分个夏家港给您。”
金如水瞪大了眼睛,看上去暴张的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他那虚张声势的大胡子随着剧烈的喘息而颤巍巍地动着,张佳乐被他逗笑了,乐得露出了两颗虎牙。
“你们这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啊!”金如水从怀中掏出枪来,两个人站得不近,一时间他举枪还不知道要对准谁,犹疑了两秒他枪对准了张佳乐。
“哈哈哈哈,有胆识啊金爷!”张佳乐大笑出声。
“可你不知道,你拿这驳壳对我,你也要看驳壳认不认啊。”下一秒就变了脸色,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勃朗宁,抬手拉保险栓扣扳机,子弹洞穿了金如水的掌心擦着他的脸飞出去,截断了的手骨打在他的金牙上,那颗牙直接斜着飞了出去。
金如水愣了三秒才滑落到地上嗷嗷的乱喊疼,张佳乐站起身来,擦得铮亮的皮鞋踩在他的尾椎骨上,手插在口袋里轻言细语地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那图我们要了也没用,看你初来上海滩给你一份见面礼,别在我们宝相楼丢人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纪了,老老实实享福就是,来什么上海滩?啧啧真是……
林敬言递了块帕子给张佳乐,转过身慢声慢气地对舒骏说:“舒骏是吧,先送金爷下去——”
吓得满脑袋汗了的舒骏吸着鼻子连声答应。
“哦,等等,送完之后记得去上浦码头找老刘领三刀六洞,以后别在道上出现了,啊,知道了伐?”
两个人屁滚尿流地滚下了楼,张佳乐趴在沙发上看下面戏台上锣鼓喧天正唱着猛听的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林敬言走上前两步,与他言:“这事情你还这么上心啊。”
“上心怎样,不上心又怎样?”
“不上心怎样都能求个解脱,上了心就是囚了枷锁,寸步难行啊。”
“那就当我不上心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走的好好的么?”
“也怪我多嘴。”
四人不知何时离了场,京胡歇,鼓点噼啪几声停,返场的热闹也演完,观众作鸟兽散,只剩做事的人熄了一盏又一盏的八瓣莲花灯。只留门口两柱电光灯,明晃晃照着这匾额三字,宝相楼。
明日准时又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