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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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宝相楼之救风尘04

民国黑道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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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来年路上,有你却没有我。

 

民国二十三年的年关将近,上海城飘起了小雪,雾蒙蒙地打在钢筋水泥之间,让林敬言想起了故地。在他的印象中南京一直都是这么雾蒙蒙的。

今日是腊月二十三,在南方过二十四的小年,但是在这儿是跟着霸图的人一起过二十三。因此宝相楼里开堂会,请了不少有名的角儿,打算在这儿唱上三天三夜。

平日里左边那间包房总是空着的,这天难得四个人都在,戏还没开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人们指着他们指指点点,一点异动似乎都应该装进普罗大众的眼睛里,供他们在脑子里消化消化一番再从嘴巴里吐出来。

底下热闹腾腾的开场,在坐四人却一直没人开腔,诡异得可怕。

最后还是韩文清先说话,他清了清嗓:“最近宝相楼收到了一封信,是勒索信。”

“怎么回事?”林敬言问道,这段时间,林三爷一直在外忙着,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张新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补充了句:“这信里面把勒索时间、勒索对象、赎人信物都交代清楚了,准确说来,这并非是一场勒索,更准确的说法是变相安排任务。”

“谁?谁敢安排霸图的任务?”张佳乐笑了,在这道上混,还真没碰到过敢动宝相楼的。

“给我看看?”林敬言倒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伸出手,从张新杰那儿拿过了信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翻转过来看到几个痕迹,摩挲了一下纸张,皱起了眉头。

找人要来了铅笔和复写纸,用铅笔在纸张上轻轻图画了几下,一个戳印出现在了复写纸下。他拿起来对着台灯对了半天,才说道:“是私章。”

“道上的么?”

“是,九光先生。”

韩文清听到名字手“嘭”地一声拍在了沙发扶手上,在道上混的谁不知道九光先生?只不过他走他的阳关道,月笙雨农都奈何不了他,又有什么事需要借助他们宝相楼之手。

“那这样便解释得通了,他要的,只是借我们的手做大动作呢。”

“为了对付?”

“九光先生的心可大着呢,这事情估计牵扯到了上四家了。”

九光先生姓王,上亚下樵,是上海地界著名的大佬。与月笙先生的亲近派不同,九光先生从四一二开始便是坚定的反蒋派。这十数年来几乎年年组织针对中正先生的刺杀活动,甚至组建了两个相关帮派。而近两年的目标似乎有些变动,除了中正先生和亲近派的要员,目标更增加了上四家的家主。韩文清口中的上四家后世称为四大家族,蒋宋孔陈四家,和中正西安僧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九光先生来信中要动的就是这四大家族中宋家的人。

“他要绑的是宋家少子,这从长计议一番也不是办不到。但是索要信物是宋家那颗家主钤印,日夜挂在宋子云腰间,怎么可能拿得到?”张新杰皱起了眉,即便是他也深知,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而这事情偏就是不可为的。

林敬言沉吟了一下问道:“如果拿不到会怎样?”

“如果拿不到,那我们估计就是下一个赵铁桥和他的江北派了。”

林敬言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惹上了大麻烦。

 

近日里场子总是有些不太平,这已经是第三个说在宝相楼丢了东西的。林敬言问丢失的细节他们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缘由,林敬言这种场景也见过,多数时候都是双方愿打愿挨,不过拿了好处的一方提前落跑,另一方气急败坏,只能来找宝相楼的麻烦。这事情说大可以大,说小怎么都能压得下去,林敬言也不跟人废话,双方谈妥条件各退一步,拿这点小钱堵雀舌还是不亏。不过这事情他还是上了心,吩咐了人盯着大堂的动静,果然不出三天就有了收获。

那天盖才捷喊他去看,掀开帘子站在暗处,大堂里的细节看得清楚,果然有个看上去穿得人模人样的年轻人凑在宝相楼的老熟客面前讲话,他的大部分身影都被豹爷挡得结实,他一双粗粝的手一直搭在年轻人的腿上,林敬言先是心惊了一下,他偏了偏头正想多看清楚一点,等看到半个后脑勺,对没错,只要半个后脑勺,他都能认出来。

方锐。

人事如落花流水,极易变迁,却也从未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此时此地。

盖才捷见着林敬言放下了帘子,面色不善,忙关切地问他:“三爷,出了什么事?”

“无事,你先上去吧,我这儿再看看。”林敬言这般回答他。

盖才捷听话的先上去了,林敬言想把手放下来却发现实在是难。他甚至是站出去了一步,从这儿能看得见那人全部的后脑勺,脖颈又长又白,发梢压在上面,他都能想得见摸上去时候的触感。

身体的记忆原来远比脑中的记忆来得更清晰。

台上还在敲敲打打热闹喧天,底下方锐和豹爷似乎也渐渐渐入佳境,林敬言站在原地,眼睛酸涩心口闷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交缠的脖颈看上去刺眼无比,那么亲密,不过是为了——

不过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拿到豹爷的怀表而已。

林敬言看着看着又失笑了,果然是方锐呀,果然是他。

好梦总伴着噩梦,这世上总有这么个人,盘于你五脏六腑,只要他一动,便能牵得心肝脾肺都疼。在上海叫得肉麻点,叫做冤家。

 

“道上第一妙手空空的盗贼是谁?”

“那自然是我啦!”

“这种事情有什么必要这么自豪呀?”

“那当然的,老林啊,你看你整个南京城第一流氓,我第一盗贼,我们弄个犯罪组合怎么样?”

“呼啸堂的名声不要了?”

“恶名远扬也是名啊,老林你说是不是啊?”

 

睡到一半忽然惊醒,才想起这是梦。其实也说不上是真的梦,方锐在他面前笑得酒窝都出来,说着两个人的犯罪组合,这些只言片语都是过往记忆,如果不做这梦,甚至都不知道会记得这么清楚。

发现方锐的第二个晚上,韩文清单独找了他。

“我知道你看到方锐了。”韩文清上来便单刀直入。

“你也看到他了?”

“小盖上来说你有些和平常不太一样,又说是见着了了什么人,我想估计是见到故人了。”

“你怎么不猜是呼啸堂的人?”

“如果只是呼啸堂的人你早就上前招呼去了,哪会站在那一个小时一动不动。”

林敬言笑出了声,他也知道韩文清所说的并没有错。

他甚至都知道韩文清之后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要让他想办法让方锐出手,拿到那枚宋子云手上的钤印。

“三爷你们之前也算是道上顶有名,我愿意赌这一场。”

“我都没有一分把握,文清你哪来的勇气?”

韩文清向来锁着的眉头伸展开来,他笃定的看着林敬言:“一来你还是良善,那时候不肯拖整个呼啸堂下水,宁愿自己下台,而今对宝相楼也不可能绝情,如今宝相楼左右为难,你不可能袖手;二来,无论什么理由,能接近下方锐总是好的,如果没有这个事情,你说你敢靠近么?”

林敬言苦笑,他知道韩文清说的没有一句不是实话。

过往让他踟蹰不前,而他们这样的人,又没有未来可言。人情世故被尴尬地卡在了夹缝之中,你说进亦难,退亦难,爱亦难,恨亦难,怎么两断?

林敬言的手放在膝盖上,半天才说道:“我,尽量试试吧。”

 

方锐的痕迹并不难找,似乎是真的在这个大城市里当一尾小小的游鱼当上了瘾,他丝毫不会像以前在呼啸堂一般小心翼翼。宝相楼是这片最好的娱乐场所,鱼龙混杂,人声鼎沸,实则是方锐最容易得手的场所。因此即便是来过了,等过了几日,他依然会出现。林敬言等第二次他再来宝相楼得手之后跟着他出了门。他并未急着上前,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穿得一身整齐在还未打烊的豆腐涝摊上弓着身子吃东西,熟悉得不得了;他拿着伞一路在墙上划着,也是那时候和他走在一起时候的模样;走到弄堂口,开门,昏黄灯光能看到里面住的惨淡模样,他也是淡然的,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盆子,大晚上煮面吃。看着看着,林敬言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圈红了。

他蹲在门口吃面,那碗豆腐涝明显没有喂饱他。脱下的衣服挂在房门口,怕味道熏到了风衣。煤球没熄灭正好还能烧一壶水洗脸,他站在那儿捂着脸站了良久,久到林敬言似乎都看不下去了,方锐放下了毛巾,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天空露出个笑容。

“没什么事是明天解决不了的。”那时候的他这么说。

 

第二天,他去找到了自己银行的信托人,替方锐开了个账户,将自己所有的可移储蓄转到了他的户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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