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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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宝相楼之救风尘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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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上海的夜总是繁华的,灯光给这座城市镀上金,看上去光鲜亮丽得很。这儿的晚上总是热闹的,每个人似乎都有事情做,霓虹灯下的小摊贩等着闲下来的车夫,宝相楼对面的车夫等着散场的票友,零散的票友抱着花等着卸了妆的戏子,换了一身金贵装备的戏子又等着财大气粗的恩客。

而此时林敬言正等着方锐,站在门口,离那些车夫稍稍远一些,离小贩近一些的位置,他手里没有抱花,那些票友看着他上下打量,揣度着他的身份,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戏子都已经出门了,他在冷风里跺了跺脚,穷极无聊地转了个圈,才等到方锐挽着一个穿戴着狐裘的富家女出来。

他俩言笑晏晏的样子,若不是看上去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差,连林敬言都要以为这还真有可能是方锐的新欢。

看到了他,也自然看到了他面上的苦笑,方锐表情有点不好,那位年长女性也因为方锐骤然停下步伐的反应而有些错愕,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林敬言。林敬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扯开一个笑容补救,他主动迎上去,问方锐:“没料想在这儿碰面了。”

“呃,确实好久不见,林三爷最近可还好?”

“说不上好,最近龙王不开心,啸声都不如以前亮敞了。”

林敬言盯着方锐,他明显的一愣,却开口道:“林三爷果然是有学识的人,说出来的话方某还真听不懂呢。庆姐儿,你说是不?”

女人摇了摇头,耳边的金色流苏晃得林敬言眼睛疼。

“方小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一句是之前我们一起看的《宇宙锋》里的唱词你都忘了,我来是给你送票来了,后日里还有一场,方小爷可否赏脸啊?”

女人听林敬言把话说得那么明白,都是风月场上玩惯了的自然是懂的,她将手从方锐的手臂里抽出来,亲昵地和方锐贴脸告别,一副派头做足了才转身向黄包车走去,留下一个一脸无奈的方锐和紧皱眉头的林敬言。

“你这是第几次断我生意了啊林三爷?”

 林敬言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回到宝相楼,他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说道:“先进楼里面再说吧。”

 

曾经有个流氓,偏生得特别温柔,他身边有个盗贼,看上去人畜无害。当时流氓要在南京立足,当然不能以德服人,所以盗贼帮了很多忙,黑暗底下做了很多事情,慢慢的,这个小帮会就一年接着一年成为了金陵城里的能呼风唤雨的大帮派。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当时南京城里 的传统帮会,据说从义和团那时候起就存在,一时间也算是江北一霸,帮主手下有两员得力干将,虽然各自不服,但因帮主从中斡旋平衡,互为制肘之后反而收益颇大,就算是流氓的帮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盗贼就说了,这帮主附庸风雅,硬是要一个玉环剖成三份,每人一份以示公正。如果等人一死,这东西在谁手上拿着都烫手,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自己窝里斗就能把搭起的架子给斗散。流氓答应了,布置周全之后,盗贼在一次堂会上偷了这位帮主手上的玉环手信。

再过两个月帮主死了,对外说法是年事已高病逝,实际上是流氓扮成了看诊医生,在帮主的药里加了蒲地黄的量,过量之后毒发身亡。处理完后事之后,自然开始抢夺遗产,那枚早就消失了的玉环手信出现在了两员大将其中一人手上,后来果然如盗贼所说,这家架子被两人拆得七七八八,家中人手也在惨烈内斗中损失了近一半。金陵城黑道的老人最爱唏嘘着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延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流氓和盗贼总算是坐到了金陵城黑道的最高位置上。

如果讲到这儿,算是一个故事完满的结局。

 

林敬言住在宝相楼后面的厢房里。他不太住的惯带电梯的公寓,房间里还像是苏南的大户人家一样,宝相楼的房间大,一件两套进的宁式床之外靠窗边还放着罗汉榻,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

平时他喝君山银针喝得多,方锐来了,给他新拿了明前龙井出来泡。

壶上烧开了水泡的第一道先用来开杯,第二道倒入玻璃杯中,再拿漏斗放在鹰嘴壶上,滤过一道才倒进兔毫盏里递给方锐,说:“先喝口茶。”

方锐接了喝了一口:“我不喜欢喝茶。”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以前——”

“以前我们很熟么?”

冒着热气的茶汤慢慢变黄,林敬言坐久了肩膀有些酸,他揉着肩膀盯着方锐,是真的想把他盯出个洞来,好看看他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或者说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承认。但这些事情的决定权在方锐手上,他对着他,真的是无可奈何。

寻思了好久才敢真正开口,林敬言手放在茶壶上挑着词说道:“你和我原本是旧识,在南京。算是很好很好的相识,你知道么?就是男子与男子。”

“你想说恋——?”方锐开口问他。

“对,就是恋人。”

林敬言和方锐在呼啸堂的时候,从未把这两个字挂过嘴边。他们甚至连表白都没有过,上床,在一起,相互搭档,情啊爱啊两人看上去是不在意的样子。可此时此地之下,却变成了一个名分。之前种种,一起的经历,到底还是因为爱而起意。

林敬言脱口而出的恋人二字,像是盖棺定论一般,拨开了好几年的冗长纠结。

方锐明显也有些不对,他将眼神交错开,低头望向喝了一半的茶。

“和今天找我的事情有关么?”方锐低着头问道。

林敬言摩挲了下手指,回他:“并不想说有关系。”

“那就不是没关系了。”

“嗯。”林敬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此只是轻声答应了一声便罢。

方锐笑问:“那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小方少爷,我知道你现在在做老千,算下九流里排的上号的营生。之前你干的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你想说我是个贼嘛。”

“是,当时你帮了我很多忙,这次还想让你帮一个。”

“别说帮忙不帮忙的,是个多大事,我论事大小开价的。”

林敬言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回答,刚刚在心上燃起的一点点热火被当头一泼冷水从头顶上一路淋湿到脚面,茶再不喝要凉了,可他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喝。

偏生方锐说的一点都没错,前尘过往已经随风去,现在两个相当于陌生人坐在此处谈事情,不用钱来衡量难道还用之前莫须有的情谊?

往事真如风,一点都没剩下被吹干净了。

 

“那小方少爷向来怎么开价啊?”

 

九光先生指名道姓要宋子云手上那颗钤印,用的是鸡血石料子,还请人雕了一枚磐虎,底端刻着心无挂碍四字,做足了文人样子。这颗印是宋子云签订文件时候必须要用的私章,可以说是见虎章如见人,向来宋子云都将这颗印看得极重,一般是贴身亲自保管,不得已穿长衫了,会专门腾一个荷包,挂在腰间。

自然宝相楼一众并不会去问起九光先生要绑了宋家少子还要那颗钤印是做什么,只是事情落在了林敬言身上,那就只能去做,他混道上十几年,喜欢问为什么的,早就不见了踪影。林敬言也没有跟方锐废话什么,简要说明了其中厉害关系,再将会遇到的几种境况一一摆出,等着方锐的意思。

“也不是不好做,只是要接近的话比较难,林三爷你看有必要的话替我伪造个身份是最好的,你们不好下手的话,我自己来也行,不过要加钱……”

“确定要上么?”

“能赚钱的事情为什么不做?”方锐反问他。

“你也是知道的,要是万一失败……”

“呵,富贵险中求嘛。”方锐轻描淡写地回他,他并没有说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林敬言看着他看了许久,又烧了一壶水给他倒上。方锐盯着林敬言的手盯了好久,直到林敬言自己把手收回去。

“底价两千大洋,不提供身份多加五百大洋,成功并不引起骚乱再加三百大洋,取得信物但不能脱身减掉五百大洋,供出你们,定金减掉一半,您看成么?”

林敬言听方锐算账听得都笑了,刚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只能拉出一个嘴角向下的表情:“我去和八爷说清楚,这事情就这样算了。”


“算什么呢,我去,林三爷再拦着就真的是挡我财路了啊。”

他喝完了杯中的茶,林敬言想再给他续上一杯,他伸手盖住杯口,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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